滴滴:4000億估值背負不起的血債

滴滴順風車又送走一條年輕的生命。

浙江省樂清市公安局通報稱,8月24日13時,被害人趙某(浙江樂清人,20歲)乘坐滴滴順風車,從虹橋鎮前往永嘉。14時許,趙某向朋友發送”救命”訊息後失聯。警方接到報警電話,立即啟動重大案事件處置預案。

8月25日凌晨4時許,犯罪嫌疑人鍾某(男、27歲、四川人)被抓獲。經初步偵查,司機鍾某交代了對趙某實施強姦,並將其殺害的犯罪事實。

三個月前,在河南鄭州,一名空姐乘座滴滴順風車遭姦殺,滴滴道歉、賠償;三個月後,在浙江溫州,又有一名20歲的女孩乘座滴滴順風車遭姦殺。

同樣的年輕女孩生命,不同的是,這次是在白天。更加不同的是:遇害女孩曾在事發前向好友發出明確的求救信號,”且犯罪嫌疑人此前曾遭到另一位女性乘客投訴,滴滴沒有及時跟進處置。而且案發車牌系司機鍾某線下臨時偽造,滴滴沒有盡到審核的義務。

《溫州市網路預約出租汽車經營服務管理實施細則(試行)》選文

種種跡象表明,這本是一起事先可以預防的犯罪。滴滴從今年5月起進行的多項順風車整改,在樂清女孩遇害事件中似乎都未能起到相應的作用。

然而在即將IPO的獨角獸公司中,滴滴出行估值名列國內前三,除了1500億美元的螞蟻金服之外,就是滴滴出行和美團,都有600億美元以上的估值,類似估值的小米已經在香港上市,上市時敲得還是定製版的超大號鑼。

滴滴的數次順風車”命案”,特別是最新這一次的時間,暴露出滴滴戰略及管理方面的問題,對其4000億上市計劃會帶來不小的影響。

從大環境看,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帶來了平台類企業的迅速成長,不管是滴滴這類約車平台,還是其他的視頻平台、電商平台、媒體分發平台……無一例外都在追求輕資產化,試圖通過平台來吸引線下資源的集聚,達到自己盈利的目的。這種模式,有一個十分明顯的行業特徵,就是客服能力(尤其是監管能力)與平台規模是不相稱的。畢竟,增加服務就代表著人工成本的增加。於是,一旦出了什麼問題,平台更容易撇清自己的法律責任。

今天滴滴平台承諾,”無論法律上平台是否有責,以及應當承擔多少責任,未來平台上發生的所有刑事案件,滴滴都將參照法律規定的人身傷害賠償標準給予3倍的補償。”

3倍的人身傷害賠償與相應的法律責任,對於滴滴這樣的獨角獸企業,無異於九牛一毛。

截至 2017 年底,滴滴訂單總量和用戶數分別是 74.3 億單 / 4.5 億,這兩個數字在 2015 年底僅為 14 億單 / 2.5 億。合併 Uber 中國後,滴滴已覆蓋全國 400 多座城市,市場佔有率保持在 90% 以上。2017 年滴滴的 GMV 達到 250-270 億美元,同比增幅 70%。

高速增長的 GMV 背後是訂單量的快速上升。2016 年,滴滴日單量從百萬衝到千萬,2017 年底日均 2400 萬,高峰時達到 2500 萬單。

程維在接受《財經》雜誌採訪時表示,全中國每天有 11 億次出行,滴滴只滲透了市場的 2%,從中國走向世界,滴滴服務的人群會從 13 億變成 60 億。

曾經有知名投資人斷言,作為一個天使投資人,投到1次滴滴勝過投到10次小紅書。可能就是基於上述的訂單規模、商業模式和成長速度。

滴滴是一個典型的雙邊商業平台,簡單來講就是乘客越多,司機就越多,司機越多,乘客反過來也會越多,兩邊都是上帝。

實現基本的打車功能,這類軟體的技術壁壘不能算高,而規模效應倒是大家常常提到的點。這也不足為奇,互聯網市場的壟斷一般都是由技術壁壘或規模效應帶來的,既然技術壁壘不高,那滴滴必然想要追求規模效應,實現自己在行業競爭中的壟斷地位。

與Facebook或微信不同,Facebook或微信是當用戶達到足夠基數時,社交關係網路本身就發揮了神奇的作用,不斷促進用戶的增長和留存。對於滴滴的雙邊的用戶來講,都是某一側的一個人對應著對面側的多個人的關係。即,對面車越多,我一個乘客被服務的就越開心,對面乘客越多,我一個司機接客賺錢的就越開心,但單邊某一側的用戶之間卻缺乏連結。

滴滴的這種運用模式下的規模效應,更偏重於供給端的規模效應。

打車類軟體的供給端規模效應是有極限閾值的,超過了極限閾值,供給端規模越大,邊際效應遞減的越厲害。如Lyft(Uber在美國本土的主要競爭者)的創始人所說”我們這行是有一定的規模效應存在的,但到了一定的點也就沒用了,一般這個點就是三分鐘的從接單到抵達的時間限制”。

根據上述分析,滴滴對司機端管理的”寬鬆”是有內在驅動力的。

滴滴創始人程維,是一個出身底層,有拼勁與勇氣的戰士,在時代和資本的助推下,拔苗助長成了將軍。

程維的天使是他的同事,他的積累是從阿里開始的,他在阿里也沒賺過夠多錢。他真正的搭檔柳青,在高盛的業績其實一般,做了12年投行能拿出來說的案子只有一個愛康國賓,程維看重的應該是她調動資金的能力和背後那幾代人的資本。柳青又帶來了她高盛的前同事朱景士,加上程維三個人代表滴滴出現在董事會上,16年他們又找來曾在PC時代封神的俞軍任職高級產品副總裁。

像是拿破崙的兩次婚姻,都是為了政治目的,程維的商業選擇,也都是資本的目的,拿破崙娶約瑟芬是為了進入上流社會,娶奧地利公主是為了與舊王朝結盟。

程維從小縣城的普通家庭出來,程偉的確已經非常了不起,從高管團隊結構這個層面來理解,滴滴絕對是這一代獨角獸公司里投行人士密度最高的,然而從草根團隊轉瞬變成豪華團隊,程維的選擇,多少有些不夠自信的意味。

資本說了算和放縱資本只是一線之隔,從打車大戰,到快餐火拚,以及共享單車,大量的商業資本項目,都是在資本為王的條件下開始放縱規則,讓商業資本相互撕殺,最後再由政府出面管控,缺乏前瞻性的調控,更缺乏法律的與時俱進。這樣的無序競爭,不僅造成了海量資源的浪費,也讓亂象頻出,總結不斷被觸碰。

滴滴順風車再次用鮮血,淋漓盡致地演繹了資本驅動下商業的惡,惡過了頭,政府便出面管控,資本風向亦隨之擺動,然後”資本為王”的滴滴估值又會受損。

被資本牽著走,滴滴始終被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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